水、從銀色蓮蓬溢下拍打在那白晢上,順著肩膀彎位滑落至手臂、手肘、指尖,清脆的〝滴咚〞一聲,滴落在白磚瓦上。滴咚聲漸漸頻密起來變成淅瀝淅瀝的韻律,溫熱令壁室煙霧瀰漫,蒸汽薰紅了白肌。
 
 
灼熱的水灑落還沒能熾燙冰凍的心。最近很常做夢把誰給殺了,世界被紅色吞沒喘不過氣,伸出雙手最後只看得見紅。充斥著血紅的噩夢,真實得跟現實混淆不清,曾以為已經躺在紅色之中迎接明天…
 
此時此刻,身處白色空間裡反而忐忑不安,早就墮落進無盡深淵不再屬於那最喜歡的白。背倚著牆壁滑下,雙手無力的放在旁邊任由水弄濕,裸露的軀體顯得甚為蒼白,水珠從銀色髮尖落下,未被血所吞噬前先被水給掩沒吧。
 
 
 
黃昏夕陽反射著鋒利刀尖閃著金色光澤,很是刺眼。從書桌上拿起一封白色信函將封密信口割開,一不小心被刀尖割傷了手指滲出點點斑紅沾到白信封上。惡趣味的在上面畫了幾畫,滿意的露出一個帶有含意的微笑。
 
身體靠著白色窗框舔舐著那小傷,細微的傷口瞬間消失,讓這種小傷癒合完全沒有難道,還能一嚐血的甘甜。稍微抬頭看向那橘紅色的天空,厭惡感悠然而生,身為夜之一族是沒有理由會喜歡那璀璨光輝,用力拉上黑色布簾,房間立時變得漆黑。
 
置身於黑暗之中,本已接近黑的深褐髮絲此時顯得更是黑漆。從抽屜掏出白金色火機,點亮了擺放在桌上的白色洋燭,在薄弱光線之下感覺尤甚神秘。燭蠟火光永遠只有一剎那,隨著那漸漸淡薄的光芒,只足夠照亮那白信封,有著血紅字樣〝ZERO〞…
 
 
 
 
 
 
 
 
如像個活死人般坐著被水淋了要超過半小時,皮膚早已起了皺紋。猶如行屍走肉般活著,到底生存有何意義,一直尋找著答案,每每陷入沉思之中就無法辨清身邊事物。忽地感覺到打在身上的水變得冰冷起來,才回過神起來把水關掉擦拭身子。
 
隨便的穿上一條單薄長褲,讓本應要擦乾頭髮的毛巾搭在肩膀上,不發一語的倚著理事長室的沙發發呆。覺得有點餓了,從褲子口袋掏出一盒丸狀藥物,打開盒子看著那一粒粒丸子隨手挑出一顆提高了手,讓燈光照射著它。
 
沒人能察覺的〝餓〞,因為肚子不會咕嚕作響。憎惡的在半空中把丸子捏得粉碎,粉末散落,另一手緊握的盒子也被打翻散落在灰色地毯上。水從還未被擦乾的銀絲滑下沾濕了臉頰,看似一個正在哭泣的人…
 
 
夜幕低垂,把黑色布簾再次打開,那燦爛的太陽已經在西山沉睡著。看向空中那皎潔鉤月心血來潮的想要散散步。從那稍微上揚的嘴角中可看到心情頗為不錯,有種預感將會有好事發生般,朝著一個方向進發。
 
每天都會找時間往那室子跑,至於甚麼時間卻沒有定律,隨心所欲的。就像特別喜歡一個人玩西洋棋子,每每看著那棋盤上的黑白都能任意擺佈,就像掌握了一切的不亦樂乎。也許天生就是個王者,也有著如尊王般的興趣。
 
何時都把指甲修得整齊的修長手指握上有點復古氣味的銅製門柄,它有點冰冷。向右一扭,推開重厚的刻有優雅花紋的檜木門,裡面黑黑的並沒有亮起燈,似乎並沒有人在。熟識的按下了電燈的開關扭,一盞華麗吊燈亮了起來…
 
 
 
是思考太久累了的關係嗎,不知何時就保留著一樣的姿勢倚在原處睡了過去。忘了已有多少天沒沉睡過,有著天生警覺性的總是淺眠,有個甚麼風吹草動都會被驚醒,或是做了噩夢後沒再閉上眼睛等待天亮。
 
無防備的閉緊了眼,略微散亂的濕漉銀髮黏貼著前額、臉頰旁、沙發上。長長睫毛沒有一絲的顫動以證明人在熟睡之中。有說能夠沉睡的都不會做夢,做夢者大多是一些淺眠之人,大腦繼續活動無法真正的休息…
 
四年來血腥夢魘從沒有間斷,最近卻被另一種〝噩夢〞所纏繞,那夢有著甜蜜氣息,甜得令人發寒,很是奢華。在夢中得到了自由,從那十字花紋與小刀鋒尖中獲得解放,不再被囚禁於血薔薇牢籠之中。
 
 
燈光照亮了房間,一個銀色身影瞬即映入紅晶,那紅雙眸總是不經意的搜索著銀色,是因為喜歡嗎。一但捕捉了就不想離移,就像這刻把視線都停留在那抹銀白上,宛如月色般皎潔的銀絲任何時候都依然閃耀,相當漂亮。
 
緩緩踏步走到身旁,彎下身稍微撩起一縷帶有濕氣的銀,有點黏膩的貼服在手指上,輕輕把玩起來。本貼服著一起的髮絲在手上漸漸乾掉,散成一絲絲的銀縷,滿意的讓那銀回到原來位置,窺視一眼地上的人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冰涼指尖漸漸劃過那蒼白的臉,啊,這種不適當行為原來挺有趣的。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快感侵襲,些許期待看到人醒來時那刻會流露一個怎樣的表情,另一方面卻又希望不要那麼快就甦醒打擾這個雅興。
 
 
 
感覺到臉上傳來冰涼的觸感跟剛才的水溫成了強烈對比,但是…好舒服,舒服的想要繼續就這樣沉睡不起。還是第一次覺得睡覺是快樂的事,做著甜美的夢沈溺其中,看到了一雙銳利如鉤的紅瞳往身上掃射,然後,靈魂像要被勾去一樣…
 
深邃視線讓人要喘不過氣,每每驚訝的張大眼睛再而逃開那視線也贖不回那魂魄。神魂蕩漾、心堪悸動,這種情感該如何宣洩出來。身處在黑白交界的灰色地帶,那是屬於黑還是白,結果卻仍是被排除於外嗎?
 
理應覺得奢侈的夢境卻意外的無法自拔,或許只有在夢中才找到真正的國度。一切猶如伊甸園般沒有憂愁與痛苦,淡藍湖水映照出一張帶有笑容的臉龐,水紋略微模糊的沒能看清笑臉的主人,那是誰?
 
 
手指來到了眼前人的嘴角上,有點訝異總是向下的唇角現時向上彎出一個漂亮弧度。滿心愉悅的想要將這說不出的美麗據為己有,輕輕在這弧之上印上溫熱。香甜的果實還是要等成熟時才能吃,甘甜在於培育過程,一口氣的吃乾抹淨反而喪失了樂趣…
 
一直的克制慾望就是等待著適當的時機,自從第一次的相見就對那雙充滿恨意的紫晶無法割捨。如此清澈的雙眸若果染上慾望的迷離又會散發出怎樣的色彩,很是好奇。在腦海中演練過無數次,釋放出慾望那時光。
 
光靠想像就覺得全身的血沸騰起來,看著沒有絲毫防備心的獵物,覺得現在是一個良好時機,就親手的讓這個人再一次墮落吧!手不知何時已包裹著沉睡的人的蒼白臉頰,過於白皙的想為它染上粉紅色彩…
 
 
 
活像個睡美人般等待著王子親吻才會醒來一樣,警戒力早已降至零度。軟弱無力的身體卻突然感受到有股力度往身上襲來,破壞了那美好的夢境。睜開雙眼,模糊間已看不到那清蔥與湖藍,方才也有在夢中看過的緋紅卻刺眼的映了進來。
 
「你在做甚麼!」
 
回過神來卻嚇然身體被壓制在下動彈不得,不知所措在臉上反映了出來,露著慌亂的表情。猛然的掙扎也得不到回應,氣力,早就被用光了。顯然現在身體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被挑逗著,思想更無法理清。
 
回想到夢裡那美麗的伊甸園,果然不可能在現實中找尋。意識有點遊移,是放棄去掙扎了嗎?從沒想過要放棄,卻在那女人消失的一天失去了生存的意義,活著是為了甚麼、為甚麼要存活至今,剎時陷進迷茫…
 
 
「不反抗嗎?」
 
形狀姣好的唇一直四處遊移,尋覓著每一個意外,略過了脖子、鎖骨,一口捕捉了胸前的果實輕輕啃咬,也沒放過另一邊的利用指尖熟練的挑逗著,畢竟成雙成對的就不該分開啊。感覺到那兩顆小實乖巧的聽命而立起,嘴角上揚起來…
 
會覺得這種事情過於突然,一點也不,走到這一步也在計劃之內。想起棋盤上那只白色的王一直被鎖鏈吊在半空之中,曾被詢問過幾次也沒有給出正式的答案,因為那理由根本不需要他人的理解。
 
知道被刺激著的主人失去了反抗的意志反而失去了挑釁的樂趣,一時之間提不起那股慾望。這是自虐嗎,喜歡別人做出抗拒的動作,答案依舊是〝不〞,這又是一項認為相當不俗的惡趣味而已。
 
 
 
「走開!」
 
用盡最後的力氣把那隻手給抓住,還是不能輕易的妥協,儘管並沒有如想像中的厭惡…錯了,是厭惡的,但討厭的並不是那片唇那雙手,而是沒去反抗的自身,再怎樣虛弱也不能給人趁虛而入。
 
動作僵持著好一陣子,有著可以折斷吸血鬼之骨的能力,這時卻起不了作出,因為對象是個〝王者〞。從對方的臉上可看出這是無意義的掙扎,那不會疼痛的人是沒可能去理解別人的苦,應該是這樣…
 
扭曲的人生總是作弄著,想去擁有一雙溫柔的手、美麗的笑臉,偏偏伸過來的卻是一雙拉進深淵的手,無盡的墮落。晚風從窗子吹了進來,白色布簾輕輕飄逸,分神的凝視那方,仍然覺得那純淨非常刺眼
 
 
「零,你知道嗎?分心是大忌…」
 
沒有給對方思考的時間,反抓著接連的刺激好幾個剛才找到的敏感處,從剛才就一直被對方的表情給挑釁著,本來並不是急性的卻有衝動想立即把人給貫穿,但下一刻還是把這念頭給打消,貫徹始終。
 
好東西就是要慢慢去品嚐、享受,太過於著急會把重要的部份給忽略,這是理念。手滑過大腿那滑溜白肌,由上而下、下而上的來回重覆撫摸,看似只有手也不夠就讓舌尖也加入挑逗的行列,慕求要得到百分比百的快感。
 
視線沒有一刻離開過,想要知道身下人在受著每個刺激會有著怎樣的表情。這股情感就像毒藥一樣的會侵佔整個思緒,喜歡得想要去摧毀,多麼危險的感情,但沒有辦法控制不去破壞,無異從中得到了極樂。
 
 
 
「啊呀!我不要…不…」
 
湍急的喘息濕潤了呼吸,吐出一層層霧氣,訴說著不要的嘴巴一次一次的被侵犯、吸吮至紅腫。身體早已脫離自我的控制,享受那危險的歡愉。明明是喜歡的卻彆扭的隱藏起來,連在這個時候還是沒能把心情說出口…
 
一股甘甜的疼痛刺穿了身體,嘴巴張著發出一陣一陣充滿壓抑的呻吟與〝不要〞。雙手環上那仍穿著整齊的背部,抓緊那衣服弄成了皺摺。
 
「樞…樞…」
 
屈服了,終於屈服於這個人的魘下不能自拔,一直叫著那個名字,接受那份危險的愛。
 
 
「零…」
 
吻著那穿戴著耳環的耳際,咬著那銀環有點用力的差點扯了下來,聽到因痛苦而悲鳴才停止這個行為。最終還是不忍心弄傷心愛的人,原來,還是被傳染了人類的善良,想到這不禁嘲笑了一個。
 
一浪又一浪的攻擊著完全沒有喘息的空間,房間裡只有交纏的兩具身體與喘息。間中戲謔的完全靜止律動,目的還是只想知道對方會怎樣的回應。感受到那腰肢因不滿的自己擺動,就有說不出的快樂。
 
〝零,你知道嗎?我愛你啊〞
 
這句話一直重覆在心中說上千千萬萬遍也沒從言語中表達出來,至少想透過身體去領會這份感情。他們之間不需要言語的交談去了解,因為誰都是彆扭,誰都不會說出口。
 
 
 
〝我不說,你懂嗎?〞
 
 
 
 
 
 
 
。完。
9 JANUARY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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