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滴答〞一點一點的雨水突然從灰黑的天空中落下,蔚藍青空頓時變得暗然下來,烏黑的雨雲取締了本是白雪的浮雲。沒帶備雨傘的人們紛紛匆忙的趕路,找尋能避雨的屋簷,靜待天色轉好。

 天有不測之風雲,早上太陽仍然高掛在外,刺眼的陽光依舊投射進每家每戶,依時喚醒熟睡中的人們。誰也沒料到黃昏時分卻要兩手空空的迎接那滂沱大雨,一時走避不及的被雨水淋得全身濕透。
 
 
躲到屋簷下的人抬頭仰天,祈求著快點雨過天晴,顯然上天並沒接納他們的訴求。一道道的閃光劃破長空,接著〝轟隆〞一聲巨響,驚動了膽小的人,屋內的立時躲進被窩中或是抱緊身邊人尋求安心;仍呆在街上的只好雙手掩耳縮在一旁。
 
〝嘩啦嘩啦〞雨水越下越大,完全沒有會停下的跡象。分分秒秒的流過,耐不著性子的寧願選擇被淋濕也要繼續剛才回家的路程。若要繼續無可奈何的呆等,倒不如早點回去整理休息,要付出的也只是把自己弄得濕漉漉而已。
 
〝答啪、答啪〞急速的步伐濺起了地上的水漬,水沾濕了褲腳也無暇理會。好不困難的回到家中,水滴順著髮絲滴下,濕掉的衣服黏黏的貼著身子,不甚舒服的狼狽不堪。
 
 
〝哈啾〞九月時分,雖說天氣還是有點熱,但大暑已過,太陽下山後總會有點清涼。剛才濕著身子吹著清涼的微風,現在不禁覺得有點冷,拿著大毛巾擦著,鼻子癢癢的噴嚏打不停,這是逞強的後果吧。
 
透過窗戶看著外面正的雨勢更是浩大,電閃雷鳴。輕嘆一口氣的感慨也許自己早一步冒雨跑回家的抉擇是正確,在別人眼中自找狼狽或許是愚蠢的行為,但孤注一擲總比無止境等待來得好。
 
 
 
 
 
早上六時,理應日出初昇,向東的房間此時卻沒有刺眼陽光映照進來,黑沈的天色遮蓋了青天。輾轉反側,赫見一縷紅色被殘留在柚木地板之上,微弱光線的照射下反起一層淡粉紅,被遺留在白色床舖旁邊顯得格外的清晰。
 
略微冰冷的指尖撿起那紅絲,火紅的顏色並不代表它有著溫度,不意外地,獨感跟他的手一樣的冰涼。輕輕放手,髮絲灑落在白色枕頭上,看著這光景讓他不禁回想起昨晚,那抹紅色就在他身下綻放著說不出的豔麗。
 
翻雲覆雨之後卻是這種寧靜,沒有一起迎接甜蜜的早晨,沒得到一聲窩心的晨安。閉起紫邃的眼眸剎那再次睜開,不想要回想太多卻一直揮之不去。離開那有著溫度的床舖,站了起來低頭俯瞰。
 
那著實感覺燒燙了慾望處,令他脫離了禁慾的行列,腦海如像播放機般不斷的重播連串的激情畫面與每個相愛情節,但大概只有他自己知道。從那連眉毛也不挑一下的表情中,就算再敏銳的人也未必能察覺。
 
如此淫魅的一刻,卻是還第一次確實了對方的存在。
 
 
褪下白色的浴衣換上黑色的死霸裝,正在梳理一樣黑溜的長髮時發現了摺疊整齊的另一件浴衣,想必是那個人留下來的東西。拿起來湊近一聞,未經過洗滌的帶有那紅的味道,不自禁的替衣服抓出了一條縐紋。
 
清晨睜眼之時已看不到身影,著實有點不高興,連一句〝再見〞也沒有留下來就離開了他身旁,這麼的話是代表從他身邊逃離是容易的事嗎?他絕不容許有下次,居然沒能在分離前最後一刻相擁,這是失算的遺憾。
 
戴上牽星箝,再披上那屬於隊長的白袍朝門口走去。背部的〝六〞字在微微晃著,兀地回頭再次撿回那一縷紅絲握在手掌中,隨意的放進抽屜裡。或許別人看起來只是沒意義的髮絲對他來說卻有某層深意
 
沒再回頭的往外走去,他不知道在回來時那縷紅色會不會仍存在。
 
至少,給它一個歸宿。
 
 
 
外面的雨已下了數星期,路旁的脆弱小花早已凋零,秋分時分,霧雨卻在錯誤的季節滂沱的下著,或許是感受到這遍荒涼土地的訴求,需要洗禮。
 
不是有一句〝雨過天青〞的話嗎?
 
 
一幢幢白色的高塔被搭上棚架維修了整個月,維修人員冒著雨也得趕緊重建這個剛經歷了一場大戰役的瀞靈廷,好讓他們的家能盡快回復本來宏偉,看來已將近完工。
 
隊長們披起白色袍服四處奔走,大家正為接下來將會發生的事而進行調查、準備或是盡力去杜絕將來的危險。挑選了最合適的人選趕往人類世界協助,這是晨曦那抹紅就消失掉的原因。
 
撐起雨傘來到了一番隊總部參加隊長會議,聽著一個又一個的報告跟命令。上司的命令從來都是絕對的,使他不得不暫時放下私人情感,不能作出無理的要求,然而卻無法不去想,他想要聽到這麼的一個命令
 
── 〝請把六番副隊長阿散井戀次接回來〞
 
 
好不容易才擁握在手的卻逼不得已要放開,凝視著那敞開的手心,只剩下那白色護手套。曾在上面染上過血跡卻因天生潔癖而將之捨棄,換上新的後又回復本來的白,他不是討厭被染色,只是不想被破壞純淨。
 
這有點矛盾,他心的純淨早已被破壞,還是反過來是他破壞了那紅的純淨。純淨,多麼傲慢的詞彙,有誰稱得上是真正的純淨,那剛從母體出生的嬰孩光禿禿的小身子除了血什麼都沒有,那就才是純淨吧
 
就像此時的雨水洗滌著大地上的痕跡,血腥被水沖過後就不復再嗎,誰都清楚這只是表面的錯覺。虛構外表所形成的幻象總是美好,如已走掉的那個屍魂界叛徒,他的鏡花水月所製造出來的溫柔假象。
 
 
穿越了好幾個經歷大戰的地方都是殘破不堪,相信那幾場戰役都已刻進戰鬥者的內心,贏了的固然是好也不能沾沾自喜,輸掉的話那就是一個警惕,保護這個地方,就是他們護廷十三番的工作使命。
 
走著、走著、他踏進了下一個熟識的殘破,遙望那已經崩塌的一幢幢白色巨樁,已修理得九九十十,隨手撿起一塊殘餘的細碎土礫,血痕早已根深柢固的滲了進去,任憑雨水再怎麼沖刷也洗不掉。
 
雨水打落在沒溫度的手心上沒有一絲冰冷感,握著雨傘的手稍微加重力度似要把它捏得粉碎。站在這遍不會忘懷的塵土之上,只要悄然的閉上雙目,那血腥的一幕就會再次的播放起來。
 
一個月、甚至一年也好,他都不會記不起那個時刻。
 
 
〝那麼這場戰鬥……就讓我的劍來結束它吧〞
 
紅色的血、粉紅色的花瓣混淆不清的空中飛舞散落,宛如一副豔麗的激揚畫像。倒地的紅再次拿起刀刃襲來,瞬間,鮮血噴灑到他的圍巾、臉上。保持著他的理性,以銀白風花紗的散落作為戰鬥的句號。
 
〝我會用刀將你的五體全部化為塵土〞
 
在這個白色的大廣場上,只欠一步他就會把那紅給抹殺掉,又有誰會預想得到在彼此刀刃交匯之後是裸裎相見。剛被雨水沾濕的手抓緊著纏繞在脖子上的圍巾,一波波的情愫驚濤駭浪般翻騰著。
 
赤色的髮絲、鮮紅色的血,當時映進眼裡的是單色系。蹲下身貼上那沾著紅血的唇瓣上,是血腥的味道,舌尖舔過遺留在他唇上的血就丟下奄奄一息一人離去,不敢奢望那赤紅身影還會再一次的走進他的生活之中
 
然而,那紅卻從未消失過。
 
 
 
『隊長我是來把這還給你的……
 
也許從一開始就沒有要把這銀白風花紗送出去的想法,至少想讓對方理解他要丟下它的真正目的。作為朽木家繼承人的象徵,並不是說要丟就能放下的物件,然而他在那情況下,沒有一絲的猶豫就將之留下。
 
『放下』
 
看著那唯唯諾諾的表情,似是欲言又止的只要求那人把東西放下,雖然心中還是期待著會得到什麼特別的回應。沉默的氣氛待了一會後,那紅從他視線範圍內消失,剩下的只有被還回來那已洗淨的銀白風花紗。
 
讓白色的圍巾再次環繞脖子上,觸感變得不一樣。是多了份溫暖感,還有那不屬於他慣用的洗衣粉味道。淡淡的清香傳進鼻子中,不禁思考著一個問題,這是那人常用的還是特意的使用了這清香
 
光是這麼想著就有點高興感覺,紅色的人為了洗淨圍巾而努力的模樣映在腦海中,白色的泡泡不經意的沾在臉頰上,懊惱的表情大概是在為上面的血跡而苦惱著吧。這麼一來嘴角又不禁的稍微上揚。
 
滿滿的思念充斥著,突然有衝動想去人界一趟看個究竟,到底那紅色身在何方在做什麼事情。他不想只能從報告之中得到實況,沒人能比他更可以掌握那紅色的狀況,就算被說這是霸道也不會改變。
 
他願意為那個人改變一點東西。
 
 
 
他並不是個會因為一時衝動就行動的人,很多事情都需要時間準備,以確保萬無一失,不想因為一刻被心情左右令情件變得更複雜。
 
為了看一個人而私自跑到人界,老實的話真不像他的風格,但最後還是再次來到這個地方。第一次來臨是為了把妹妹給帶回去屍魂界,第二次的來臨不過是為了見那個人一面而已。
 
內心心處的確是渴望著現在就直接把人帶回去,但畢竟他暫時也不能夠這樣做,在接到那個命令之前只有忍耐一途。走在這遍陌生土地上,沒有人能察覺到他的存在,利用靈壓的感覺找尋著那位置
 
只是,好像有點不妥。
 
突然有股不安感徘徊著,總覺得正有不好的事發生著,這個靈壓
 
「戀次」
 
趕到現場之時,剛好是那紅色身影倒下,瞬即趕在要倒在地上之前把人接著,不偏不倚的倒進了他的懷中,讓他緊緊的包圍著。血跟刺青混和在一起的模樣慘不忍睹,抱起那抹紅後,眼睛朝橘髮男孩一看示意他帶路。
 
 
無視了眾人詢問他為何在這裡出現的理由,專心觀察著整個療傷過程。他曾經讓躺著的人有過更慘烈的經歷,然而知道在他看不到的情況下受重傷卻沒由來的不高興,說他矛盾嗎,他本來就是個矛盾的人。
 
等待著那有著特別力量的人類女孩一句〝沒事了〞後才鬆懈的走到紅色身旁,明白事理的妹妹讓他們暫時獨處。伸手撫著額頭上白色的繃帶,白色帶子掩蓋著跋扈的黑色刺青,剩下的只有那赤色依然的綻放著。
 
指尖落在乾燥的粉紅唇瓣上,細膩的繒畫著,有點擔心這動作會把人給吵醒,故意的放輕了力度。接著,臉肆意的哄近到只差一公分的距離,呼吸濕潤了他的臉頰,但,他還是沒有再貼近。
 
 
能看上一面就已經足夠,在紅色還沒有醒來就離開,是不想要被發現,或許那人朦朧之間已發現了他
 
 
── 就讓這視作為夢吧。
 
 
 
 
 
 
 
。。完。。
 29 JANUARY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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