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06年聖誕節賀
〝噹、噹、噹〞
晚上八時正，校園樓頂的大鐘緩緩響起，今年的舞會正式開始。
學生們花了一整個星期的時間悉心佈置了舉辦舞會的大廳，恰到好處的聖誕裝飾不會給人俗氣。油綠的聖誕樹上掛著五光十色的彩燈，樹頂的星星正閃閃發亮，像在告訴眾人它是一顆璀璨的明星，照亮著…
舞台上傳出一首又一首歌頌的樂曲，普世歡騰的迎接聖誕的喜悅。鋼琴手修長的手指敲打著那黑白，清脆悅耳；小提琴的弓弦此起彼落，聽不出一絲瘕疵的二重奏；還有那在節慶日絕不能缺少的快活小號，也響亮地奏鳴著。
歡樂樂章伴隨著的，是一班期待以久的人。
對於那些懷著戀愛心的女生們來說，能在一年一度的聖誕夜的零時零分跟心儀的他共舞，她跟他就能譜出一段愛歌。或許只是個浪漫傳說，不過能夠跟心愛的人擁有浪漫蒂克的一夜，卻是深刻難忘。穿起漂亮禮服，畫上淡淡的妝，含情脈脈等待著那個他來邀請。
相信傳說不是女生的專利，男生同樣懷著既興奮又期待的心情等待這個最佳告白時機，以浪漫得到美人芳心。沒有刻意的裝扮，只穿上筆挺的黑色制服，胸前口袋別上一枝紅色玫瑰。當想要邀請某個她共舞時，將這朵別具意義的玫瑰送上以表其誠意。
☆★☆☆★☆
整理好紅色領帶，扣上銀薔薇鈕釦，拍拍純白外套，在胸前口袋別上一朵紅玫瑰，看向鏡子，鏡中人裡裡外外都是一副紳士王子模樣，一個笑容、一舉手、一投足都足以令女生為之瘋狂，就連同性對他的俊秀嘆為觀止。
「走吧」
一聲令下，有別於舞會中穿著黑制服的眾男生，一班穿著相對顏色的不慌不忙走進會場，隨即引起一陣騷動。宴會廳傳出的不再是快樂樂章，而是女生們一浪又一浪的尖叫聲。
站在女生後方的遠處，有一名背倚著牆，雙手抱胸的銀髮少年揪著眉心，用著那雙美麗的淡紫瞳看向那熱鬧。不是羨慕的視線也不是出於妒忌，更不是想湊熱鬧，只是盡自己風紀委員長的責任。在這種該是盡興，該是興高采烈的舞會中，還是不得不配帶上那屬於自己的白紅臂章，在不對勁之時就上前阻止吧。
不耐煩的拉扯那同樣是紅色的領帶，〝很吵〞心中不禁有這想法，裡頭白色的襯衣最高的一顆鈕釦被煩躁的解了開來，好讓自己呼吸順暢一點。不喜歡人群聚集的地方，這只會令自己更是難受，眉頭越來越皺顯現出他的不安感，領帶快要被扯下來。冰涼的手複上脖子的烙印，烙印在燙熱著、牽動著全身的大動脈…
悠地，那緊皺的眉心被誰輕輕揉搓，少年輕眨那紫眸看著眼前的少女…
宴會廳的一旁，被盛放燦爛笑容的女生們環繞著的俊逸，在他標緻臉龐上依舊綻放著優雅微笑，沒有夾雜一絲的煩躁。然而，那雙深邃的緋紅之瞳卻在有意無意間穿透人群窺探遠處，不經意流露出一點情愫。
「不好意思，我先失陪了」
微微點頭，從那形狀姣好的唇發出沉穩悅耳的聲線，只是簡單的一句話語就成為女生的催化劑，好讓她們立即挪出空間讓他離去。優遊地朝剛才窺視的方向走動，亮麗的黑色皮鞋在雲石地板踏步，木製的鞋底敲出輕巧的〝咯咯〞之聲，從那平穩的步伐聲中，聽不出他內心那些微的焦躁。
不過稍一被少女的舉動分了神，在回過神來時卻發現一直注視著的正迎面而來。抬頭凝視，兩人的眼神在空氣中交匯，擦出看不見的火花。少女輕輕踏步主動走近，換來對方一抹溫柔的微笑。修長手指輕觸上那柔軟的髮絲，揉了揉才離開，這等體貼的動作令少女的臉染上一層粉紅。
「錐生君，這朵玫瑰我借用一下了。」
不知何時，那手已轉移到銀髮少年胸前的口袋上，在還沒有開口回答前，那玫瑰已被擅自奪去。〝哼〞的嘲笑一聲，在乎的並不是那少女替自己別上的玫瑰被拿去，而是把玫瑰搶奪去的人根本沒打算給他說〝不〞的權利，那詢問只是個形式。
「…隨便」
根據傳說，男生胸口的玫瑰花是要送給自己心儀的對象，不應是可以隨隨便便借給他人的花朵。看在別人的眼裡，會被認為是個無情的人吧，一直也是如此的存在…
「能和我跳支舞嗎？」
給少女遞上錐生的玫瑰而不是屬於自己那一朵，這有什麼特殊意義嗎？少女並沒思考太多就答應這個邀請。她在意的不是被女生們所窺覬的紅花，而是那個伸出來迎接自己的手。
二人在旁沒跟上音樂節拍的跳著，自成了一閣。猶如紫水晶一樣剔透的眼眸終究沒從那兩人的身上離開過，清澈的淡紫色中略帶著憂鬱神緒可看出寂寞。
總是把擔子扛在身上不讓他人替自己分憂，看起來那麼的孤獨也是種自我的孤立。從剛才一直緊握的拳頭握得更緊，指甲刺進掌心之中，傳來陣陣的微疼。不需要感情，這只是個奢侈品，〝憎恨〞才是生存的動力源泉。剎那間寂寞眼神轉化為憎恨，深深刺向仍在跟少女共舞的人…
緊握的拳頭敲上牆壁，轉身離開這種不適合自己的場合。
音樂已換成快樂的舞曲，露臺中的兩人卻仍舊跳著自己的節奏。轉個圈，一抹銀色映入眼簾，在月亮柔和光線下那銀色閃閃舞動著，欣賞到這種美麗心情也更愉悅一些。完成了跟少女的舞步也彿然離開…
沿著那銀色逃跑的路線，走進了校園的中央庭園，園庭四周的杉樹也掛著許許多多的燈飾，在黑夜中散發光芒，照耀了寒夜中的公園。冷冰冰的晚上只穿著單簿衣服還能保持平常的臉，沒有感覺一些寒冷，也許自身的體溫就很低的沒有溫度。
寒風迎面吹襲使服貼在臉頰上的銀色髮絲飄逸起來，合起眼睛感受那襲來的冷風，很舒服，使心境平靜了不少。沒了音樂，傳進耳邊的是颯颯風聲，樹葉晃動的聲音很是動聽。喜歡這屬於自己的孤寂時刻。
「看來你的警戒心變低了」
一語劃破了空氣中的寧靜，露出驚訝的表情回過頭，方才竟沒能發現有人接近，真的大意了。
「你怎麼在這…玖蘭樞」
就算眼前的是〝學長〞，也不需要使用敬語，兩人獨處的時候更變本加厲的直呼他的名諱。若果被這人的心腹們聽到一定又會被指摘竟對他們的〝君王〞無禮。
「一直跟在你身後」
「有什麼事嗎？我做了什麼需要你跟在我身後」
「我借了你的玫瑰啊，現在來歸還的」
手中拿著一朵盛開的紅玫瑰，〝高貴的荊棘美人〞最適合來形容玫瑰不過。由一層層紅色花瓣組成的花卉給人驚豔感覺但其花莖卻帶著刺，一疏忽就會被她刺傷，這等美麗之花一點也不好招惹，稍一不慎或會被刺個滿紅。
「不需要」
「這是你的」
「用不著你來還我」
被粗魯的手劃過，手中玫瑰被弄丟了幾片紅瓣飄落到地上，瞬間就被風吹卷到別處。了解到眼前的人彆扭地拒絕他，他輕笑了一聲。細心觀察，他手上的玫瑰並不是那從銀髮少年口袋借回來的那一抹。不知何時，那白色外套的紅色失去了蹤影，顯然是沒被注意到。
「你手被刺割傷了吧」
「跟你無關！」
對方越是迫近自己，心情越是煩躁致使做了愚蠢行為。想要打掉玫瑰卻反令手指被那傲慢的刺所傷，血的味道由那小傷口散發起來。
疼痛、脖子的烙印再次隱隱作痛起來，就因為那細微的傷口。太刺激了，對於現在的自己，連這麼一點血的味道也受不了了，痛恨這個無能的自己。受傷的手再次握緊，滴出紅色血液。
「給我看看」
「別踫我！」
「再退後就會掉進水裡」
瞪著的淺紫晶警示正要更接近的他，〝啪喳〞一聲，背後敞大的噴水池濺出冷水花到自己的皮膚上，帶來一點兒的冰冷觸感，卻不及現在心堪的冰冷。
「你做什麼！」
「幫你止血…」
刺傷了的指尖傳來一陣濕潤的溫熱，那是舌頭的觸感，一秒前還瞪著的瞳眸這時轉化為憤怒。傷口上的血被毫無保留的舔舐著，全身血脈都發燙起來。看著眼前帶有煽情味道的畫面，手，沒聽到自己說要抵抗的命令。
「沒事了」
「那放開！」
那細微的傷口已從指尖上消失，但舔舐的觸感卻殘存著。
故意的，深深明白這種行為能夠帶來何種的刺激。血就像酒一樣的香醇、甘甜，在他面前露出傷口是如此的殘酷。身為吸血鬼，沒有比血液更能刺激官能的存在，作為吸血鬼之首有他需要遵守的規條。
「真是殘酷啊」
嘴角微微上揚，展開一個帶有戲謔氣味的深邃笑容。本已是紅色的眼眸，此時此刻更加鮮紅，就像血一樣。人形猛獸的血色瞳眸，在夜晚綻開的白色撩牙更是白亮，失去了剛才的溫柔。
血瞳中映著銀髮少年驚訝的臉，很是滿意的品目著每一個表情變化。亮出尖銳指甲的手觸上那少年那因血的氣味而牽動脈絡疼痛不已的烙印。
「好熱呢」
冰冷的指尖似有若無的輕觸那烙印，繪畫著那花紋，留下了被指甲割破的痕跡。指尖離開那熱燙的烙印，伸出舌尖把沾到血液的指尖舔個乾淨。眼睛直視著銀髮的人，思索著下一步的動作。
每每看到那因憤怒而瞪眼、因無能為力而徬徨的臉，就想要更多。一步一步的撩撥、破壞、摧毀，會看到更多的有趣表情吧…
感覺到那白亮撩牙正叫囂著，自己的內心也正蠢蠢欲動，一而再、再而三的官能刺激，令人快要得發狂。〝想要更多〞，快要被這股慾望所支配。〝絕對不可以！〞，越是逼迫，越是煩躁不安…
無法遺忘，那撩牙刺進血肉之中的疼痛與快感，牙齒滲入肌膚發出〝吮吮〞之聲，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著。閉上眼睛，準備再一次接受命運的洗禮，卻遲遲未得到任何的回應。
「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忍不住開口詢問對方的真意，無法理解。
「能和我跳支舞嗎？」
他問著跟前一刻相同的問題，但對象卻換成自己，這是真意嗎，別開玩笑了。對方沒有溫度的手觸撫上自己的臉頰，直接拒絕了那伸向自己的手，將他從自己的臉頰上挪開。
「能和我跳支舞嗎？」
剛才仍在綻放的白色撩牙已被收回，他並沒有在這種時刻向眼前人需索血液，想要的是別種東西。把玫瑰花別在對方胸前，也是他的心意。拿著自己的玫瑰花送給心儀的對象，不正是校園盛行的傳說嗎？
「你還是比較適合白色玫瑰」
無視那堅拒，趁著那猶豫，抓緊那手用力一拉，好讓能夠把少年牢牢的固在懷中。半帶強迫的共舞，看來少年並不是真的想要拒絕，從那彆扭表情就猜到他的本意。〝將軍〞，這場遊戲的勝利者是他，他可不曾認為會輸掉任何一盤棋局。
黑白對照的二人在噴水池旁翩翩起舞，曖昧的氣氛從兩人之間瀰漫開來。沒有音樂的伴隨還能配合的舞動著。緊握的手帶來陣陣暖意，原來吸血鬼也有溫度。
笑容，終於從那一直眉頭深鎖的臉龐上展現開來，有點困窘，又有點羞澀。
「染了血的白色玫瑰」
「什麼意思？」
「形容你」
〝噹、噹、噹〞
零晨十二時的鐘聲響起，下意識的朝鐘數方向抬頭一望。旁邊的噴水池也華麗的噴出水花，在燈光照射下更是美麗不已。猶豫著該不該說一聲〝聖誕快樂〞之時，那張俊逸臉龐已湊到眼前，感覺到那呼吸，一股熱氣噴在自己的臉上。
「聖誕快樂，零」
結果還是對方先開口說出祝賀的話語，下一瞬間四片唇瓣緊緊密貼著。炙熱感覺由烙印處上流到乾燥的雙唇，一次一次的吸吮發出濡濡之聲。微睜開眼，映入眼眸中的是一雙極具魅惑的緋紅眼睛。
「閉上眼」
趁換氣之時訴說出自己的要求，被那血紅色直視著有說不出的顫慄。不斷互換角度的親吻著彼此，溫熱舌尖若即若離的交纏著，腰際間傳來指尖的灼熱感，手自然環上背回應，密貼著身軀，感受著那心跳的節拍。
已忘了何時起兩人進化到這種關係，既曖昧又彆扭。兩唇分開之時，目眩神迷的睜開雙眼、紫瞳染上一層迷離。
溫熱的指尖輕撥了那銀色瀏海，再撫上那雙漂亮的眼睛，長長睫毛在發抖著，覺得少年有點可愛。撩起一小撮銀絲，貼上了唇烙下一記溫柔的親吻，不能割捨的細碎的吻上那緊皺的眉睄、然後鼻尖、最後再次攫奪那片仍殘留著餘韻的唇…
「你還欠我一句」
這次該到他訴求了吧，十二時零五分，聖誕節早就到了卻仍未收到一句祝賀的句子。就算深知道等待著他的並不是〝快樂〞，但在還能享受快樂之時就讓他快樂一點。久久還沒得到任何回覆，知道抱著的少年沒有說出那句話的意思。突地把吻移到那烙印之上刺激著，順著花紋畫著的不是指尖而是那濕熱的舌尖跟他的呼吸。
「走開…」
牙齒輕輕啃咬著，以行動拒絕了那要求，目的還是只有一句〝聖誕快樂〞嗎？
「…聖誕快樂、聖誕快樂」
連說了兩遍，是不想在這裡被做進一步的行為吧。滿意一笑，唇離開了那脖子快速啄吻了一個。也許少年不知道現在的表情充滿了誘惑的情色，這是被惡意挑逗後的效果。
「聖誕快樂…」
再送上一次祝福，甜美時光不知道能持續到何時，及時行樂吧…
。。END。。
24 DECEMBER 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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